茫茫的风雪中,隐隐约约出现了101 公交车那臃肿的身躯,在饥寒交迫中焦急等待的人们个个抖抖袖子、扶扶眼镜、摸摸头发......刚才的疲惫乏力一扫而光,战斗的激情在每个人的眼中闪烁着。
车离站台还有几十米,人们就迫不及待的挤到路中央,门一打开,高个子尽情地发挥着高空优势,矮个子也在巧妙的利用底层空间,没上去的人气急败坏,没下来的人败坏气急。
我被挤上了车,很庆幸自己有个落脚的地方,车窗上结了层并不美丽的冰棱,奇形怪状。一个孕妇也跟在人群末尾,很显然她不是这个队伍里任何一个人的对手,包括我。车里的广播在不停的重复着:“请给老弱病残孕以及抱小孩的乘客让个座,谢谢„”都已经谢谢了好几遍了,仍然没有人给让个座。我用尖锐的眼神扫向落座的人们,尽力解读了他们内心的不甘:“为什么要我让座,我还有好些站啦!”“我才不让呢,好不容易才抢到个座位。”“今天我特殊情况,也需要帮助,下次一定让座。”„„终于,一个相貌普通的大个子男子起身示意孕妇坐下了,人们似乎没有为这个举动而感到任何惊讶,响彻车厢的嚷嚷声淹没了孕妇的感谢,车仍在平稳行驶。突然,一个向右急转,他的身体一个踉跄,左袖飘了起来,不过幸好没有摔倒。原来,他的左袖里空空的,怪不得这么轻易的失去平衡,坐在他身旁的哥们一定也发现了这一变化,脸颊抽动了一下,闭合的嘴唇唏嘘了一声“哦!”,后排那漂亮的姑娘也似乎发现了什么,还有里排的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分不清男女的小个子,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,邀请他坐下。
公交车一站接一站的不停的重复着,不知什么时候,车窗上的冰棱已经融化,成股的往下流。